父亲驾驶着他的小货车，缓缓沿着起伏的山坡行驶，转过我们面前一排排干草的弯道，方向盘在他手中灵活转动。下午的阳光炙热而高悬。如果这是一个慵懒的下午，家人们可以在这温暖的光辉下小憩片刻，沉沉入睡。

然而，这并不是那样的一个下午——对于我们这个农民家庭来说，真正的慵懒时光少之又少。那时我才四岁，父亲把卡车停在公园，我意识到这一站对我而言意义非凡，我迫不及待地跳下车，跟随他穿过田野。他跪在一排刚割下的干草旁，手指轻抚着倒下的苜蓿，随后仰望天空，思索着天气将会给他的工作带来祝福还是诅咒。

那一刻让我感受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灵性，这里，上帝创造的美丽与艰辛的风险，以及将它们联系在一起的辛勤劳动，总是触手可及。这是神的子民世代相传的生活方式，正如大多数圣经的早期听众所熟悉的。耶稣向一群农民传道，他们能够轻易理解他关于种子、田地和丰收的比喻。然而，这种信仰的体验与我成长的土地紧密相连，而如今在我们国家却逐渐消失。

美国早期的经济实力源于这片广袤土地上的自然资源，但我们已不再是一个以农业为主的国家。根据联邦政府的数据，美国家庭农场的数量从近650万个锐减至不足200万个——全国范围内，家庭农场每年以数万个的速度减少。在我家乡的威斯康辛州，我们每天最多失去三个农场。

关闭或合并农场并不是美国面临的唯一变化。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和经济的衰退，牧场和森林面积在减少，我们的人口也在稳步向城市集中，从20世纪40年代的近60%农村人口下降到2020年的14%。

这种经济转变并非文化和精神上的中立。对许多人而言，失去与土地的亲密关系意味着失去了与上帝创造的常规接触。这使得我们更容易在一个小而仅仅是娱乐的环境中看到上帝的创造：在一个驯服的公园里，而不是在一片原始的森林或丰收的田地中。

这种精神上的影响在农村地区尤为明显——那里，毒瘾泛滥，绝望导致越来越多的人走向死亡——但我也看到了这种损失与我们更大精神健康危机之间的联系，以及美国城乡之间深刻的政治分歧。

我明白，如果我的信仰不是在农场中培养的，它将会截然不同。当我父亲蹲在那片土地上时，他在思考干草何时能干到可以捆绑的程度。当他仰望天空时，他在努力计算在下雨之前还有多少时间来完成这项工作。这是一个经济决策的时刻，但它与他与创造万物的上帝及我们的造物主的联系密不可分。

这一时刻以及无数其他时刻塑造了我的信念。我在天主教家庭中长大，尽管我们家在不同的时期也参加过非宗派的教堂。但无论我们的教堂在哪里，我都在这片土地上不断学习信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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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我还是个孩子时，我坚信父亲能预测天气。对于任何成年农民来说，这听起来可笑，但这让我像诗人一样关注上帝在水、云和雷霆中的作为（诗篇77:16-19）。与父亲从早到晚的工作是一种门徒训练，培养了我的勤奋、决心和奉献精神。看到春天播种的种子发芽，像苜蓿和玉米，我在每一次收获中都看到了上帝的奇迹。与动物的生活让我领悟到生命的轮回——从小牛的第一次呼吸到亲爱的老狗的最后一次呼吸——如果我们愿意，它可以引导我们仰望天堂。

14岁那年，我的信仰在农场中经历了考验和验证。一天早上，父亲醒来时发现自己大出血。我们原以为是消化问题的手术，后来才发现是癌症。

父亲生病并接受治疗，我每天都在太阳升起之前起床。我和家里的一个朋友一起工作，他来给我们的奶牛挤奶，完成一个14岁男孩无法独自完成的任务。我准备奶牛和挤奶设备，清洗它们的乳房，当我走得够远时，我就帮忙挤奶。然后我还要做所有其他的家务：喂牲畜，打扫谷仓，从拖拉机上跳下再跳回去，做一个又一个的工作。晚上我还要回去上学。

一路走来，教会的朋友们成为了我们家的上帝之手。他们送来饭菜，看到我眼中的恐惧和疲惫，告诉我我的工作对父亲是多么的重要，并挨家挨户地敲门祈祷。他们不断地教我关于祈祷的课程，从那时起，我一直坚持着，经历了信仰的起伏。有一天，父亲回来了。

如今，我在威斯康辛州的家庭农场和我妻子的家人居住的北加州之间穿梭。我知道大多数人永远不会成为农民，尽管许多美国人表示他们更喜欢住在农村，但他们可能无法搬到那里。

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必须与土地和上帝作为创造者的启示隔绝。我们可以告诉孩子们他们的食物来自哪里，并向他们介绍美国剩余的农田、农村社区和户外场所的美好。

今年早些时候，我和妻子迎来了一个小女孩。她是个快乐的婴儿，我感激地说，她看起来像她的母亲，眼神警惕，微笑满面。我思考了很多关于如何教她需要知道的事情——关于上帝，关于世界，关于如何生活——以及她在爷爷的田地里开着皮卡车能学到多少。

布莱恩·赖辛格（Brian Reisinger）从小与父亲一起工作。他是《土地丰富，现金匮乏》一书的作者，可以在brianreisinger.com找到他的文章。

本文部分改编自Brian Reisinger的书《土地丰富，现金匮乏：我家的希望和消失的美国农民不为人知的历史》。